李时珍领着弟子庞宪,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在安徽、河南、湖北等地察访药材,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
这天,他们来到湖北西部山区,因为一心赶路,错过了客店。眼看太阳渐渐下山,飞鸟归林,师徒俩不免焦急起来。这地方前不见村,后不着店,晚上到哪里住宿呢?
忽然,庞宪发现前面的树丛中隐隐约约露出房屋的轮廓,便拉住了李时珍的衣角:“先生,你瞧!”
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座破败的古寺。李时珍轻轻推开门,只见里面到处是灰尘,断垣残壁上长满了青苔,中间的神像蒙上了厚厚的蜘蛛网。李时珍对庞宪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夜吧!”
夜幕渐渐降临了,师徒俩找来些枯枝杂草,生起火来。庞宪用陶碗舀来泉水,煮沸后,两人便坐在火边,一边喝水一边啃干粮。李时珍笑着问徒弟:“庞宪,觉得苦吗?”
“先生是快50岁的人了,都挺得住,我20多岁的人还能叫苦吗?”
“嗯,长年累月地奔波,在破庙里过夜,比住在家里苦多了。但我们修订好《本草纲目》,万民得福,吃点苦也是值得的。”
皎洁的月光透过露天的屋顶,照进房子里。李时珍说:“庞宪,趁着大好月色,我们把今天寻访所得记下来吧。”
庞宪从行囊里拿出笔墨砚台,又搬来几块砖垒成桌子。李时珍把本子摊开,拿起毛笔,边忆边写:“忍冬花初开时银白色,两三天后变为金黄色,所以又叫金银花,可以解暑消热。”
“胭脂草捣烂了,可以治虫咬伤。”
“刀豆子烧成渣子吃下去,能治呃逆。”
“鸡肠草……庞宪,你把药包拿来。”李时珍接过药包,从里面翻出两种草。它们的叶子十分相似,但是药性不同。怎样区别它们呢?李时珍端详了一阵,各扯下一点放在嘴里嚼嚼,若有所悟。他接着往下写:“鸡肠草,生嚼涎滑;鹅肠草,生嚼无涎……”
寺外,山风呼啸,猫头鹰在尖叫着。圆盘似的月亮,慢慢移到了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