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经常阅读武侠小说的人想必也会注意到一个现象,那就是“狗皇帝”、“狗官”这两个字眼在小说中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小说中的人物除非不张嘴,只要一张嘴,只要话题和皇帝、官员有关,几乎都是一口一个“狗皇帝”,一口一个“狗官”——可恶!这个狗皇帝实在欺人太甚了。这一切都该怪××狗官从中作梗。想是实在受不得狗官的腌臜气了。只是腌臜的不止是狗官,还有那狗皇帝。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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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动物千千万,和人关系密切者除狗之外还有猪猫羊鸡鸭鹅等,为什么人们单单把皇帝、当官的与狗联系在一起,而不说其是猪皇帝猪官猫皇帝猫官羊皇帝羊官鸭皇帝鸭官鹅皇帝鹅官什么的?这个问题困扰我颇有一段时日了,直到最近才如醍醐灌顶般悟出了个中玄机,颇有豁然开朗之感。小时候在农村,时常看到两只狗在一起的情形。狗的那玩艺儿据说比较特殊,进去容易出来难,没有人的帮助,他们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保持亲密接触状态。当其时也,大人也好,小孩也罢,只要看见两只狗又粘在一块了,不管其传宗接代的神圣使命是否完成,二话不说就用根棍子将其挑开,棒打鸳鸯。一边打还一边嘟囔:这狗东西,许进不许出,云云。
狗这东西许进不许出,皇帝何尝不是如此?就拿明朝亡国之君崇祯帝来说吧,他当时面临的局面是内忧外患,正是用钱抚慰军心克敌制胜的时候。只要能镇压了起义抵挡了清军稳定了局势巩固了统治,钱不是怎么花的还怎么来?李白早就说过“千金散尽还复来”嘛!崇祯帝却不明白这个理儿,守着金山要犯吃,捂着钱袋不撒手,把宫中的内帑看作“千年必不可拔之基”,不允许大臣动用,要再办点什么事,还得向老百姓摊派,“日事居积,日事节省,日事加派,日事借贷”,“今日考成,明日搜刮,海内骚然,而扃钥如故”,终于导致九边军士数年无饷可领,无衣可穿,以亡国而终。这不是典型的许进不许出,堪称不折不扣的狗皇帝?
崇祯帝(们)许进不许出,贪官污吏们又能好到哪儿去?巨贪胡长清,有一个长嫂,小时候没少照顾他。俗话说,长嫂如母。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要没混出来,你要没钱,报不报的也就算了,没谁跟你较真。可胡长清混得算是有头有脸了,好歹爬上副省长的高位了,又写得一手不错的字,以胡大书法家自居了,一幅墨宝就换来很多银子了,又收受了那么多贿赂,回报回报长嫂完全应该,也有这个实力。平时也没谁想沾你的光,有吃有喝就行。现在不是家里要翻盖房子吗?实在没办法了,求到你胡弟头上了,多少你也得表示表示不是?没一万你给五千,没五千你给五百也行呀。再不济,你给一分。别看胡长清在情人、妓女身上一掷千金,但面对长嫂的求助,却一分也不出,而是挥毫写就并寄去了八个大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胡长清使出这一招实在很正常,连九十多岁的高堂老母每月几元、几十元的生活费他都不愿出,还管什么长嫂不长嫂呀。你说这不也是许进不许出的典型?难怪人们要骂其为狗官了!
皇帝是狗皇帝,官员是狗官,那么一个狗皇帝领头、狗官充斥其间的政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府也就不言而喻了。一个许进不许出的政府,一个看见老百姓的钱袋稍微鼓一点就千方百计掏空的政府,一个在正税之外听任形形色色的乱收费大行其道的政府,一个虽然拥有巨额外汇储备但却让普通老百姓学上不起病看不起甚至死都死不起的政府,还想跳出“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周期律,这不是痴人说梦吗?